輪迴十字路,六道珍皇寺與地獄判官
天、人、修羅、地獄、惡鬼、畜生,是佛教中的『六道輪迴』;凡人會依據自己的因果應報,在死後由閻羅王判定轉生何處。六道的分歧點,『六道の辻』,正是日本人口中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如今已是觀光名勝的東山清水,過去曾是京都最大的墓葬場。數百年來的人們在此與至親道別,目送他們走上輪迴;久而久之,東山下的眾多寺院就成了大家心中的『六道之辻』,衍生出不少神異怪談。地獄判官小野篁的傳說,就是其中之一。
小野篁是平安時代的一位著名公卿,以耿直卻反骨的性格著稱當世。相傳這位特立獨行的狂人每天深夜都會微服離開二条的居所前往鴨川東岸的墳場,直到隔天一早才會返家。
為此感到怪異的一干貴族按捺不住好奇心,在某日夜裡組成了探險隊偷偷跟蹤他。當大夥來到東山山麓的『六道珍皇寺』時,他們見到身穿朝服的小野跳進一口井中,隨後便消失了形跡。好事者鼓起勇氣朝井裡一瞧,只見陰氣逼人、不見五指,哪裡還有小野篁的蹤影?
那晚之後,人們開始盛傳小野篁其實『身兼二職』。他白天是朝中大臣,晚上則是閻羅王身邊的裁判官,輔佐祂斷定功過;六道珍皇寺裡的兩口水井,便是小野往返兩界的秘密通道。
人生首次拜訪京都,我和旅伴就在黃昏時分誤打誤撞地來到珍皇寺。『六道の辻』的白燈籠懸掛在無人的長廊上,使人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從境內閻魔堂的格子窗內望去,就能見到滿面怒容的閻魔大王,與一旁掛著神祕微笑的地獄判官小野篁。
至於那兩口水井,據住持所言都還原封不動地保留在寺院境內,但只有在特定時日才會公開示人。當我問起水井的傳說有幾分真實時,帶著眼鏡的他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
『有些事情,還是來生再知道會比較好,對吧?』